苏格兰和瓦尔特•司各特爵士
当爱丁堡在为一年一度的夏季艺术节做准备时,有一本新书则祥细展现了一位诗人的人生及其影响力,该诗人曾虚构了具有现代风格的苏格兰。
Scott-land: The Man who Invented a Nation. By Stuart Kelly. Polygon; 328 pages; £16.99. Buy from Amazon.co.uk
《司各脱国:虚构一个国家的人》。斯图尔特•凯利著。多边形出版社出版, 328页,16.99英镑,可从Amazon.co.uk网网购。
瓦尔特•司各特爵士是一位非凡之士。他在1805年发表的首部长诗成功之至,以至于有人为他的第二部诗作预付了高得出人意料的1000个金币(英国的旧金币,值一镑一先令——译者注)稿费,他在42 岁时被授予桂冠诗人的名号。在当时,一位农民一年可以挣到40个金币,而司各特却舍弃了令人称信的诗歌创作转而创作起小说来。他以如此速度和数量创作小说: 18年—27部,堪与查尔斯•狄更斯的34年—16部或乔治•艾略特的17年—7部比肩。司各特大部分作品广受欢迎:《威佛利》系列小说首次匿名出版,两天之内,便告售磬。他因此发了财,在苏格兰边区修建了一座被称作阿伯茨福德童话一般的城堡,在1832年他离世之后,人们在爱丁堡市中心建了一座巨大的纪念碑来纪念他。那纪念碑就是立在19世纪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平台之上也不会不协调。
司各特的声望扩展到了他的家乡之外。在英格兰,至少是大多数人都欣然接受他。托马斯•哈代把《伊利亚特》认定为“近于‘《马米恩》’水平的诗作”(《马米恩》是司各特的第二首诗作),而除此之外,阿尔杰农•斯温伯恩把司各特比作莎士比亚。美国文坛也因司各特的声望同受重创,特别是诗人亨利•朗费罗和作家詹姆士•费尼莫尔。歌德认为司各特的首部小说《威佛利》“与有史以来最好的作品并驾齐驱”。司汤达称司各特是“虚拟了我们全部人生”的“我们的父亲”。 罗西尼把司各特的小说《艾凡赫》改编成一部歌剧,而当尼切缇也做了相同的改编(不严谨),改后叫《拉默莫尔新娘》。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热爱司各特。约翰•罗斯看见的是阿伯茨福德城堡的另一面——它是一种英格兰版本的、那种赫斯特家族的圣西米恩古堡,是罗斯所认为的司各特虚伪一面的一种反映。白芝浩•沃尔特新和威廉•赫列特都是司各特的批判者。马克•吐温几乎讨厌与司各特有关的一切,他始终认为:司各特“对南方人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致在很大程度上要对美国南北战争负责”。
注:赫斯特家族(william randolph hearst),美国鼎鼎有名的传媒大腕世家,其家族掌控着美国多家主流英文媒体;另一个让赫斯特家族扬名的是它的老祖宗赫斯特在100多年前曾率先把中国移民叫做“黄祸”(Yellow Peril)。
与他的批判者们比起来,命运并没有厚待司各特。除了他自己主要在阿伯茨福德城堡的修建上花钱过度外,在投资上也有些不太走运(有些人会说是司各特愚蠢)。他的投资,多半方案不周,加之当时银行崩溃和股票泡沫的打击,即使司各特不合法宣告破产,他在事实上也会作别财富。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拼命还债,中风瘫痪。
后代人对司各特的态度则可以说是雪上添霜。 这位在19世纪, 即使不算文章盖世, 至少也是名满天下的作家, 到了20世纪,作品却最最无人问津。 喜欢他书的例外还是有的, 其中还有些名人, 从伍尔夫和胡志明到布莱尔以及马克思主义评论家卢卡奇。 除此之外, 广大读者不再理会他了。
注:1、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1882 –1941,英国著名女作家。2、Ho Chi Minh,胡志明是越南共产主义革命家,曾担任越南劳动党主席。 3、Tony Blair布莱尔,英国首相
苏格兰人曾交口盛赞:“虽然塞万提斯为西班牙、莎士比亚为英格兰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但不及司各特为我们作出的贡献的十分之一”。而今,苏格兰人却舍弃司各特转而把伯恩斯,•彭斯作为他们的文学巨匠。彭斯这个朴实的英格兰埃尔郡农夫(不用担心,他也曾是一名税务员)倒是更合苏格兰民族主义新思潮的胃口,比保守派成员和白手起家的阿伯茨福德司各特爵士强多了。司各特最大的非文学成就是使乔治王四世身着苏格兰男裙首次进入北部边境视察,那种男裙装是由乔治王四世的祖父在1745年二世党人叛乱后取缔的服装。 司各特备受责难,因为他虚构了一个苏格兰国,那是一个充满虚假浪漫思想的国度,裹着新造花格装饰(如插图所示),为随后而至的“维多利亚——巴莫洛时代”做好了准备。因此,他成为民族主义的公敌。
这种矛盾性是斯图尔特•凯利的这部书的中心内容,即使对矛盾性的解释不是作者的主要目的。凯利先生指出,他真正感兴趣的不是其今生而是其来世,在某种程度上,也不是司各特这个人物本身,而是这个人物所引发的东西。甚至也可以说,《司各脱国:虚构一个国家的人》部分是传记,部分是文艺评论,部分是苏格兰民族性的探索。还可以说,该作品部分是作者自我发现的历程。作品短小的章节从对司各特著作的学术讨论,跳转到描写作者自己在取款机前排队取款的经历这些显然毫无意义的情节,还论及时下流行的电视节目中出现的如杰弗里•阿切尔和坎贝尔之类不重要的人物,甚至还写他父亲的闲聊话题。作品讲述目标的混乱引发种种疑虑:整部作品缺少注脚且仅有一个极不真实的索引使人怀疑这部作品是否是严肃认真之作。
这就导致一个结果,被称作司各特国的这个“想象之国”并未真正予以探究。即使司各特不是或不完全是假的,但司各特国被认为是假的。与其他人对司各特的描绘比起来,司各特其实是一更有同情心的人物。虽然他自大,但能做到有意自嘲、富于宽容,且有洞察力,例如发现奥斯丁的天才。司各特的作品其实也很不错,尽管斯图尔特•凯利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一点——解释一下他要重新考虑他自己年轻时为什么也排斥司各特的作品。
的确,司各特的影响力大大超越了现在几乎已不时兴的维多利亚时代。一些当代评论家尤其惊叹于司各特的冒险精神,以及《威佛利》系列小说中的文学形式,整体而言,《威佛利》为维多利亚时代及后来的小说家们就文学形式开创了多种多样的新河。举世无双的小说《雷德冈脱利特》展现了司各特是如何较早地开发利用了不同的文学形式的——书信体、第一人称、 短篇小说、日记体等等。司各特的其他小说不仅有历史小说、也有悲剧如《惊婚记》、也有史诗如《修墓老人》、还有喜剧如《古董商人》,这些小说也显示了他在创立文学形式上的部分成就。
至于对苏格兰的定位,如果说“司格特国”是一个虚构之国的话,那么,新民族主义者如出一辙:(他们的国家)是经伯恩斯•彭斯之手打磨得光鲜铮亮的另一种苏格兰,是由虚构的英勇对抗不公的电影、用凯尔特语书写的激昂标语、针对民族清洗历史而人为制造的愤慨所组成。凯利先生提出,苏格兰的中心存在着诗人穆尔70年前就说过的“空洞”,此象至今犹存。 尽管艾德文•缪尔说司各特和伯恩斯•彭斯是“虚假国家的虚假诗人”,但仍然说司各特是一位天才。司各特确实是天才。
译者:微言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