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霍恩

莉娜•霍恩,艺术家,2010年5月9日逝世,享年92岁。

生活在20世纪50年代的少数几个美国人,他们不在乎种族差异,不为1/32还是1/64而絮叨,乐于与其他肤色的人共用盥洗室和饮水器,Lena Horne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这世上最美貌的女子之一。她有着Audrey Hepburn式大大的棕色眼睛,Hedy Lamarr式高高的额头和一个可爱的小瑶鼻。但对于其他人而言,撇开她的美貌,Horne首先是个黑人。

当然,也有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她不是黢黑或者墨黑那种黑,而是黝黑,亮黑,巧克力牛奶或咖啡牛奶式的黑。在哈莱姆的Cotton Club,16岁的她开始了自己的舞蹈生涯。跟俱乐部里的其他人一样,她有着小麦色的肌肤和惊人的才能。1941年,24岁的她来到好莱坞米高梅公司,对方在合约里曾试图把她打造成拉丁女郎,为她的肌肤化上名为“Light Egyptian” 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像黑人,使她和身边那些黑人配角们更相称。

也许她的那些没有种族偏见的粉丝们早就准备好看她星光熠熠的表演,正如1981年在纽约出演“The Lady and her Music”时一样,她身披羽衣,优雅从容,仪态万方。但在种族隔离时期,对导演们来说她只能演个仆人或者丛林女孩。至多,她也只能在诸如“Cabin in the Sky”之类全是黑人演员的喜剧里领衔,演个恶毒的狐狸精,或者在百老汇音乐剧“Jamaica” 里当主角。她总是走在松树林里,或者站在棕榈树下。

得益于美貌和歌喉,她也得以间或在一些白人电影里演出,比如在“a butterfly pinned to a column”中,她唱了几首歌,电影在南方上映时能方便导演天衣无缝地剪掉的几首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Show Boat”剧中出演Julie一角。可是Julie是个黑白人混血儿,却必须和一个白人男子相爱。于是Ava Gardner出演了Julie, 起初她是跟着Horne的录音做口型假唱,甚至还化了Light Egyptian式妆容变黑。Lena和Ava是朋友,但这样的伤害却让她终身难忘。

更令她神伤的是,年轻的Lena未曾觉得自己是“黑人”。她的身体里同时流着欧洲白种人和美国土著人的血液。在黑人学校,伙伴们将她视为“黄种人”,有传言说她有个白人老爸。白人和黑人都将她视为异类。她的家族崇尚白人中产阶级。她的父亲,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钻石的领带夹,曾当着Louis B. Mayer的面说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在好莱坞饰演女仆,因为她可以有自己的仆人。她老爸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在Horne最低谷的时候她曾和出演“Gone with the Wind”中Mammy一角的Hattie McDaniel一起喝茶。他们在她偌大的起居室里一起吃小小的三明治和蛋糕,Hattie告诉她说她在银幕上唯一的前途就是出演女仆。不久之后,她投身到了演艺事业。

铮铮铁骨

虽然她决定做个歌手,但也并非星途坦荡。她曾在1940跟随Charlie Barnet的白人乐队巡回演出,晚上就睡在乐队的车上。酒店拒绝她入住,却放着她拿手的曲目——比如“Sleepy Time Down South”之类世人认为应该由黑人演唱的歌曲。她觉得自己为形势所逼,爵士非她所长。她擅长所有Billie Holiday 和Ethel Waters的歌,但她清晰的吐字,有力的表现和清脆的嗓音无不在彰显她和Judy Garland的相似处。Waters的“Stormy Weather”成了她的主题曲,但她演绎这首歌的时候,尤其是在1943年的电影里,站在大雨滂沱的街头,她的样子,她的声音,都神似那个唱“over the rainbow”的女子。

她从未觉得自己代表某个种族,她仅仅是她自己,因而生平所受的种种屈辱——被公寓拒住,在街头被吐口水,被禁止与白人顾客来往,她都觉得尤为不堪忍受。与此相反,面对她打破的那些禁锢——首位与电影公司长期签约的黑人明星, Motion Picture杂志的首位黑人封面影星,海报第一个被允许贴上黑人士兵衣柜的明星,她都波澜不惊,因为在她看来,那些不过是强加给她的称谓。她不是一个标志,不是一种荣誉,不是第一个任何人。正如她晚年时慨叹的那样,“我就是我,我不像其他任何人。”

20世纪50年代,因为跟同情共产党人士Paul Robeson的交情,她被列入黑名单。她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但她的事业却在她最好的年华里遭受重创。60年代,她投身民权运动,既支持Malcolm X的主战论也支持Martin Luther King的非暴力主张。比弗利山的餐馆里,有个男人叫她“黑鬼”,她朝这人扔了一个烟灰缸,一盏灯外加几个玻璃杯,直到他流血才肯罢手。她把自己的白人老公,Lennie Hayton, 也当成了出气筒。她说“别指望太多,从来都不会有结果。”

Horne的制片人们曾经抱怨她唱歌时嘴巴张得太大,拐弯抹角说她是个黑人。的确,Horne有着宽厚而放肆的笑容,名副其实的表演杀手。但笑容之下是她的铮铮铁骨,笑容之下隐藏的是终其一生都汹涌澎湃的憎恨和后悔。

附:
第一次TE的翻译,果然很辛苦,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因为忙于工作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揣摩,希望大家不吝赐教。红色标注的是个人觉得可能理解不对的地方。

译者:麦子vi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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