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丝.布尔乔亚
雕刻大师路易丝•布尔乔亚卒于5月31日享年98岁
Jun 10th 2010
著名的摄影家罗伯特•梅普勒索普给路易丝拍照时,她决定需要一个道具。她不喜欢被拍摄。70岁的她也许会选择一个手提包,一本书,或者一朵玫瑰。而她却选了一个两英尺长,完全直立的,充满纹理和肌肉感的阳具,这是她自己用乳胶和石膏做成的。她称之为“菲勒提”并让它像一个布娃娃般安睡在自己怀中。诚如她所说,它根本不是一个阳具,而是“小路易丝”。她犀利而恶作剧般的神色,不惧怕任何反对者。
她的雕刻作品常常不是表面上呈现出的那样。一件叫做“累积1号”(1969)的美丽白色大理石作品看上去像是展现一簇目光,或者更多的阳具,从一堆床单中涌出来,混杂在一起,她说;或者就是一团云彩。1986年作品“巢穴”,一个巨大的橡皮梨型,是一个避难所,或是一个艰巨,还是一个和平的天体,抑或是观者发现自己被卡在其中的一个陷阱。她的巨型钢制蜘蛛,从纽约到圣彼得堡到伦敦的泰特现代美术馆,在世界各地摇摇欲坠,既令人毛骨悚然又给人保护之意。伦敦那个35英尺高的,被称为“小妈妈”。
1982年开始,艺术界对她生起敬畏,在她艺术生涯的晚期,纽约的一次艺术回顾展引起了公众对她的注意,她厌烦了解释小山和乳房风景中这个或者那个隆起。佛洛伊德用起来倒是顺手;她常常援引他。但是性爱主义倾向的主张却让她迷惑。那些形状只是代表他们本省,她仅仅是追随。那些都是关于痛苦,恐惧,鬼神合她的过去。
这看起来也是一个矛盾的地方。巴黎南部舒适的中产阶级出身教养所表现出的则像是虐童;而1949年她结婚又离开纽约,在纽约的第一场雕塑展则是一个高高的,轻木做成的雕像,代表了“乡愁”。她的母亲不只是一个蜘蛛——对于她职业像一个织锦画的编制者和修补者——而是一个“母狐狸”,一个大胸的生物,在路易斯试图像个蠕虫般大洞的桥墩上不断地垒石头。他的父亲,帅气而风流,是她试图取悦的对象;而在1974年名为“父亲的毁灭”的巨型橡胶和石膏人物场景作品,展示了一个泛着红色光芒的山洞中,很多乳房形状围绕在一张桌子旁边,可恶的一家之主被撕成碎片并被生吞活剥。
即便是优雅的织锦画艺术本身也被变形为暴力。在她的作品里,旋转的纺锤代表了混乱的开始。针威胁着石头的亵渎,威胁着核心的穿透力。拧那些从充满丹宁的河里捞出来的湿漉漉的织锦,让路易丝梦见了拧断父亲那个丰满的英国情妇的脖子;她小时候在车间里的工作是为雕塑缺掉的脚画草图;她的妈妈,用精致的剪刀,从那些准备销往美国清教徒市场的织锦上剪掉生殖器。因此喜欢用乳胶、蜡、铜或者大理石,以及奇怪的组合来拓展身体部位,比如1984年的“自然研究”,作品缺少头,但有很多乳房、阳具以及爪子。
来自火山
她自己也有爪子。只是多年来并未发现。她挽着艺术史学家丈夫罗格特•戈尔德瓦特参加了纽约艺术展,和任何微笑着的战后妻子一样,并平静地用大奶瓶养育了三个儿子,同时她还想到了母亲乳汁引发的美味的恐惧,以及大地的水,蜗牛的唾液,火山的熔岩。她自己的木制作品“火山潜意识”水到渠成地完成了,因为它很安静,或者由objets trouvés草草拼成,因为她不想花丈夫的前,所以就把它藏了起来,就像是雄鼠藏起坚果,因为艺术是男人的世界。
即便是在她最后声名卓著的三十年里,她依然坚信这一点。她不是女权主义者,但是也看够了杜尚们和布列塔尼们,波洛克家族和沃霍尔的权利游戏。她的一些作品是女人试图武装自己。她们依然是脆弱的。她不是。面对坚硬的石块——即便是用来完成1988年“航行”的美丽白色大理石曲线——她需要把它劈成碎片,然后重建成她想要的样子。她以一种激进的方式来理解石材。材质越是抗拒,她就越是与其斗争。
她说,这完全是出于自尊。她通过捣毁过去来获得自信。如果完成一件作品导致了不安,正如通常那样,这才会让她高兴。她与其他人建立了连接并赢得了他们的敬重,也许是他们的爱。隔绝感也经常萦绕于她。它隐含在她的系列装置艺术卓品“细胞”之中,在该1990年代作品中,透过半开的门或肮脏的小窗户,可以看到一些小而荒凉的房间。其中一个里面有一个铁架床,里面藏着一个人。另一个展现的是在一个香水瓶的托盘旁边,两只石雕手痛苦地纠缠在一起。
她承认,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自画像。弓身于一个铜箍里的是她,八字脚暴眼的兔子也是她,布满孔洞的躯干,像一片叶子,卷起她的脊柱。是的,她被像个布娃娃般温柔地抱在一个老妇人怀中,那人穿着猴子皮大衣,恶作剧的坏笑。
译者:Jessie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