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落的明星正当你觉得银行业已经安全了的时候…
May 6th 2010 | From The Economist print edition
在2008年和2009年的金融失序中，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这三个国家的银行在发达国家中是表现相对较佳的。他们有着较小的投资银行业务、较低的财务杠杆、较稳定的资金来源、和较低的业务亏损。不过，如果说雷曼兄弟的崩溃瓦解是不可想象，那么这些银行现在面对的更令人无法置信: 市场对欧元区主权债危机产生了恐慌。尽管五月二日欧盟宣布了对希腊的救助方案，恐慌情绪仍持续高张。在五月四日到五日的期间中，欧洲银行的股价下滑了8.5%，伊比利亚的银行受创尤其严重。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国债收益率和信用违约交换利差不断走高，表示投资人认为这些政府违约的可能性虽然目前不高，却在逐渐增加(见图)。
欧元区小型国家破产的直接风险是可掌控的。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估算，欧洲银行在去年年底对希腊和葡萄牙的风险敞口约是2,980亿欧元(4,290亿美元)，其中包括了对政府和民间的对手关系。这金额是低于雷曼破产时其资产负债表的规模，况且很少欧洲银行和其邻近国家的关系会像他们和华尔街银行的关系那般错综复杂。假设说该风险敞口的三分之一蒙受亏损，情况并不致于会严重到有覆灭的危险。根据信用视察(CreditSights)这家研究顾问公司估计，欧洲二十二家最大的银行在2009年年终所持有的一级资本约是7,260亿欧元，而去年其税前未减计呆账费用的盈利则有1,840亿欧元。这是极为庞大的安全缓冲。
不只如此，国际清算银行的估算包括了外国银行在希腊的分支机构。历史经验显示，外国母行在极端情况下会将问题国的分支机构予以隔离，并拒绝进一步给予注资，正如阿根廷在2001-03年所发生的情况。因而这些银行的敞口只限于他们对分支机构的持股以及放贷，而不是该分支机构的全部资产负债。要将一个同属欧盟国家的分支机构予以隔离并非易事。不过母行在分支所在国发生违约的状况下仍有相当机会可以避免承受全部损失，而可将其一部分推给当地债权人承担。这解释了为何根据BIS对希腊有甚高风险敞口的法国银行，似乎在本周的事件里相对未遭波及。
投资人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希腊和葡萄牙，而是更大的西班牙发生危机所可能引发的灾祸，欧洲银行对该国的敞口在去年年底大约是5,900亿欧元。不过只有最严格的人才会评断说西班牙无力偿债。其公共财政状况并不比其他发达国家的状况要糟，而其大型银行显然足以应付到目前为止对其国债的有限度抛售。以桑坦德银行(Santander)为例，其持有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政府债券计270亿欧元，相对于其一级资本金580亿欧元和2009年未减计呆账费用的税前盈利220亿欧元。这和2008年的问题规模不能相提并论，那时呆账是股本的数以倍计而盈利则是全面崩盘。
可是西班牙银行对其国内私人部门的风险敞口，也就是那些有疑问的房地产放贷，会不会将其拖垮呢?西班牙央行说，在2009年年底，银行业对房地产开发商和建筑公司的放贷总额达4,450亿欧元(其中1,660欧元的放贷被认为有问题)。作为预备，银行业有420亿欧元的专项准备金，和额外160亿欧元的一般准备金。换句话说，这些银行能承受13%的损失率。相较之下，美国政府一年前所施行的”压力测试”中所假设的商业房地产损失率则只有9-12%。除了这些准备金之外，西班牙银行的股本有2,260亿欧元，而且2009年未减计呆账费用的税前盈利达到570亿欧元。不过必需承认的是，可疑资产和可承受损失的缓冲并没有在银行间分配的很平均。那些未上市的银行，俗称加哈(cajas)，通常比上市大银行的状况要糟糕多了。尽管如此，就整个银行体系来说，西班牙是有着相当大的缓冲可以承受损失。
希腊和葡萄牙的主权违约，就其事件本身而言，并不足以让欧洲银行倾颓。要是西班牙发生危机的话就会，可是却鲜有证据显示西班牙政府和银行体系已经破败。然而2008-09年危机的教训是，银行要能存活，不只要在现有获利状况下仍有偿付能力，还得在大额同业借贷冻结时仍能自行筹资。要能应付后者的考验可能较难。除了在各国投资最分散的银行之外，大多数银行筹资的成本不会低于于其国家国债的收益率。如果国债收益率上升，这些银行的利润会遭到压缩。在最糟的情形下，他们可能没法以合理的利率借到任何款项。
西班牙的银行和葡萄牙的银行一样，都放贷超过他们所收进的存款，因而产生必须由资本市场填补的资金缺口。上市的银行不厌其烦的指出这应缺口而生的债务有着合理的到期分布，例如说，西班牙银行每六个月需换期的债务只有总额的5%。西班牙两家最大的银行，桑坦德银行和西班牙对外银行(BBVA)，大致已将今年换期的融资需求备妥。如果把可向央行作抵押借贷的较单纯资产(如政府公债)考虑在内，那么葡萄牙的银行也大多备妥其今年的换期融资需求。就中期而言，伊比利亚的银行希望在未来储蓄率可以提高，让他们获得更多存款。
可是现在风险较不在于中长期债务的到期，而更在于其他交易对手–如存户和银行同业拆放市场上的借贷人–会因失去信心而开始抽离资金。已有证据显示外国银行对不同的欧元区政府有差别待遇: 中国银行最近一期年报中特别指出南欧的问题。即使一个国家整体的融资情况是可以容忍的，存款可能会从较小的银行流向更能支付较高利息的较大、较安全的银行。这状况在西班牙已经发生，因而对占西班牙银行体系约略一半的储蓄银行造成莫大压力。西班牙政客已于五月五日同意要加速这些不稳定加哈之间的合并。
那么要如何才能防止市场不安演变成危机呢?其中一组工具现在大家都已耳熟能详: 一是政府迅速解决较小的问题银行，二是让所有银行都能取得流动性，一方面通过欧洲央行(ECB)放宽规定(使银行用以借贷的担保资产免于被进一步降级)，另一方面由政府以较多和较长的担保来帮助银行进行债务换期。可是如果其政府本身都被认为是有疑问的，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向债权人再保证欧盟和IMF会对其他有困难的国家予以纾困。
译者：zenpot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