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宝

20世纪历史

意外之宝

一套日式小物件给犹太银行家族带来的故事

2010年5月20日    《经济达人》印刷版

The Hare with Amber Eyes: A Hidden Inheritance. By Edmund de Waal. Chatto & Windus; 354 pages; £16.99.
《镶有琥珀眼睛的兔子：一份不为人知的遗产》作者  埃德蒙。瓦尔 查托& 温达斯出版 354页 16.99英镑  

To be published in America by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in August as “The Hare With Amber Eyes: A Family’s Century of Art and Loss”; $25. Buy from Amazon.co.uk
《镶有琥珀眼睛的兔子：一个家族在一个世纪中的艺术与损失》美国法勒，斯特劳斯，吉鲁出版  25美元   亚马逊网在线购买

   查尔斯.挨弗鲁斯是一位艺术爱好者同时还拥有自己的银行事业。若他被问及会选择自己的什么物品作为纪念留给子孙们。身为《美术报》的编辑兼老板，他可能会留下自家杂志的期刊，也可能选择《芦笋》，这是一幅他从爱德华。马奈手中买下的静物画，其价格使得作者做出另送他一块画着芦笋的帆布的幽默之举以表感激。当然，如果他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比如说，一直受他提携的剧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著作的话，他很有可能会选择它，要知道那部巨作的主角就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想到选择他那264个小型塑像般的日式坠子，那些坠子倒是19世纪70年代日式风席卷法国的时候买的，当时他十分痴迷日式物件，并将疯狂购买这些据为己任。如日式长袍上口袋的棒形扣子一样，那些坠子细致而又幽默的描绘我们每日所见的景色，人和物：痴缠中的恋人，睡梦中的和尚，老鼠，蛇，鸟，以及，一只镶有琥珀眼睛的乳白色的兔子。就好像鲁迪亚德。吉普林1889年在日本的路途中所写的那样：“由欢乐的心情，轻蔑的心态和亲身的经验感受创作出来的作品总能打动人们的心。”可后来这些坠子却越来越不对挨弗鲁斯胃口，爱好广泛的他逐渐将品位转向倒是映像派的名画和宫廷家具。最终，查尔斯把他的坠子们打包好，作为庆婚的神秘贺礼寄给他在维也纳的表兄维克托。

   在奥德萨，埃弗鲁西家族的银行业事主要以谷物贸易主。埃弗鲁西家族在鼎盛时期常常和他们偶然结亲的巨商家族罗斯查尔德一道提起，有时是在反犹的言论中一道提起他们（罗斯查尔德也是犹太人）。对查尔斯而言，“狩猎”日式挂件（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位银行家的夫人）只是一种彰显自己和家族地位的方法，就像法国“高资产阶级俱乐部”的付费会员一样。尽管也有德雷斯事件，但他们的处境很是安稳，而在纳粹统治开始前欧洲的犹太人所能过的最安稳的日子也就不过如此了。以至于埃弗鲁西家族维克托所属的分支，在弗朗兹.约瑟夫皇帝陛下仁慈的统治下，如他的孙子埃德蒙.瓦尔写得那样“被同化得如此彻底，他们．．．在维也纳的社会中消融了。”。

  在这场压榨活动中，夹杂在其他更大更沉重的装饰品当中，那些坠子们的处境很不乐观。它们从查尔斯富丽堂皇的豪宅中被放逐,降职去了维克托妻子艾米位于维也纳内环路上的豪华宫殿…的更衣室里。在那幢房子隐秘的中心，在客人们看不着的地方，它们躺在那儿，就像一个微小的提示物，让人想起以弗鲁西斯家族自身无法缩减至无形的外来者身份。

   然而这些吊坠在瓦尔先生手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埃弗鲁西家族先人历史的见证者。就他们的分量而言若是落到其他人手里恐怕就会粉身碎骨了。可是故事的发展有了意外的转折，由于吊坠没和家族财产放在一起竟躲过了纳粹的洗劫，幸存了下来，他们只是整场戏中微不足道的小演员。没有一个丢失，或是被卖掉，或是被人觊觎——这和它们的女主人艾米完全不同，要知道艾米背着自己的丈夫和为数不少的年轻俊男们勾搭在一起，这件事成了维也纳家谱学家们足一个世纪的谈资笑料。

   但是瓦尔先生，一位著名的陶艺专家却致力于研究“物品们是怎样被得到手，被使用，以及被传承下去的”。对他而言这些小巧迷人的吊坠并不能够作为纯粹的家族风向标来看待。他想要（用他的话说）“去了解在我指间转动着的艰难成型的日式工艺品和它们存在的地方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想走近他们生活的房间，感受那个空间的大小，了解墙上的图画以及光束穿过窗户射入的方式”。

    奇迹中的奇迹，瓦尔先生确实得偿所愿，光从窗外射进来投射在地板上，经过锦缎的反射落在一个黑漆的橱窗上，使他注意到里面那些安卧在绿色的天鹅绒垫子上的吊坠，由于战时维也纳的贫困状况，玻璃无法得到及时清理，纳西坠子较前略显灰暗些。大家都知道，当维克托参加竞争活动室或是当军乐队游行从它们窗子和他们跟前走过时，维克托会紧张得习惯性的用手揩脸似乎企图将自己的脸部构造重整一番。而他太太艾米则会花40分钟将她的卷发一卷一卷夹到帽檐上。而查尔斯拿着他的手杖整理他收藏的名画，当他拿起坠子，并在手中把玩时，他肯定经历过内心敬畏和感官愉悦间杂的感觉。瓦尔先生经过长途跋涉，多方求访并大量查阅自传文，简报和文艺史书。自然而然意料之中的，他用栩栩如生的文字，源于生活的细节资料，写了一本关于一堆由大师雕做的吊坠的美好而又离奇的故事。 买两本这本书，一本用于自己收藏另一本用于和志同道合的书友分享。
  

注：德雷福斯事件：
1894年法国陆军参谋部犹太籍的上尉军官德雷福斯被诬陷犯有叛国罪，被革职并处终身流放，法国右翼势力乘机掀起反犹浪潮。此后不久即真相大白，但法国政府却坚持不愿承认错误，直至1906年德雷福斯才被判无罪。

译者：joygreat